李子柒2024年11月14日发布:艺市观察｜2024春拍大幕落下：市场审慎分化，艺术品价值再审视

随着2024年春拍的圆满落幕，本年度春季拍卖会在北京地区的表现展露出一种更为审慎与稳健的态势。此审慎特性显著体现于内地竞拍环节中，竞拍阶梯以万元为基准单位进行递增，从而导致拍卖流程相较于往年显著延长，每一次的价格提升均严格遵循一万元人民币的增幅进行。此外，纵观整个拍卖季，几大主流拍卖公司的活动安排亦呈现出时间跨度加大的特点，自四月初拉开序幕，直至六月末方告一段落。就总体拍卖成果而言，与历年相较，呈现出一种平稳而持续的下行趋势，实则反映出艺术品市场价格的温和调整与下沉态势。

2024北京永乐春拍现场

（图源网络）

1艺术市场双重承压

本次春季拍卖会中，香港的拍卖公司大放异彩，最昂贵的拍品基本上由香港的拍卖公司包揽，凸显了该地区在全球艺术市场中的领先地位。在众多拍品中，中国艺术家的作品虽仅占一定比例，但仍不乏亮点，赵无极贡献了三件杰作，常玉、陈逸飞、朱德群也各自有精彩作品亮相，展现了中国艺术的独特风采。

奈良美智《我愿今夜一睹璀璨光辉》

220.2×195.3cm亚克力画布 2017

成交价：8853.15万元

香港苏富比

（图源网络）

从成交价层面深入分析，赵无极的《10.01.68》以5852.52万元人民币的成交价傲视群雄，成为唯一一件成交价突破五千万元大关的作品。此外，超过三千万元成交价的拍品中，赵无极再占两席，同时常玉的《瓶花》以3397.56万元、陈逸飞的《浔阳遗韵》以3285.47万元紧随其后，共同构成了高价拍品的中坚力量。朱德群的《力争上游》则以2499.01万元的成交价接近三千万元门槛，展现了其艺术作品的深厚市场价值。

赵无极《10.01.68.》

82×116.5cm 油彩、画布 1968

成交价：5852.52万元

佳士得香港

（图源网络）

针对此现象，资深收藏家李苏桥先生发表了深刻见解。他指出，中国与西方当代艺术领域长期存在的脱节现象，以及国内艺术市场相对封闭的内循环操作模式，已持续多年。直至今年，艺术市场终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市场呈现出鲜明的两极分化态势。在供需结构单一化的中国内地艺术市场中，其发展趋势紧密关联于国内经济状况与民生水平，难以在经济逆境中独立发展，实现逆势上扬。

上述观点深刻揭示了中西方艺术市场板块的长期分离状态，并强调了中国艺术市场当前面临的双重周期影响：一是中国经济的周期性波动，二是艺术市场自身的周期性变化。鉴于中国艺术市场的周期性波动完全受制于国内经济周期，其逆势增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陈逸飞《浔阳遗韵》190 x 234cm 布面油画 1991成交价：3285.47万元香港佳士得（图源网络）

关于艺术市场的根本性议题，即艺术品是否能以其独特价值成为抵御经济周期波动的资产，艺术市场的走向主要由“势”所主导，这一“势”如同水流般难以人为阻挡，往往顺应市场规律向低处流动。因此，艺术市场在经济不景气时可能陷入停滞状态，众多有价值的艺术品或将隐退市场，藏家亦不愿在当前环境下进行交易。从这一角度看，艺术市场的周期性表现与经济周期紧密相连，经济下滑往往伴随着市场表现的下滑。然而，具体到某一艺术品的交易价值，其是否完全随经济周期波动而起伏，则是一个复杂而多元的问题，买卖双方往往对此采取回避态度，尤其是卖方。尽管如此，仍有许多观点认为，在经济危机时期，正是具有前瞻性的藏家入市的良机，因为此时能以较低成本获取心仪的艺术品。

2当代艺术市场风云：新老艺术家并驱前行艺术家个人作品的总成交额是衡量其市场影响力与作品价值的关键指标之一。在当前的拍卖市场中，众多艺术家作品跨越多家拍卖平台，吸引了全球买家与卖家的激烈竞价，从而形成了两个核心评估维度：一是艺术家个人作品的总成交额，二是其作品中的最高单价成交记录。

张恩利《盛宴4号》

247.7×198.1cm布面油画 2000

成交价：2127.5万元，刷新艺术家个人拍卖纪录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以张恩利为例，其个人作品总成交额高达6197万元人民币，成功跨越了5000万元的重要门槛，而其代表作《盛宴4号》更是以2127.5万元的成交价，显著超越了1000万元的单件作品成交基准。此外，黄宇兴、曾梵志、周春芽等艺术家也表现不俗，各自的总成交额分别达到了4688万元、3607万元和3419万元，其中黄宇兴的《圣山有泽》、曾梵志的《面具系列1999第1号》以及周春芽的《锦霞千里》均以其高昂的单价成交，进一步证明了这些艺术家作品的市场认可度。

值得注意的是，除上述艺术家外，还有刘炜、刘野、欧阳春、王光乐、陈飞、陈可、张晓刚等七位艺术家的总成交额亦突破了1000万元大关，他们之中既有50、60后艺术家的稳健身影，也不乏70、80后新锐力量的崛起，共同构成了当代艺术市场多元并蓄的格局。

刘炜《我的风景》200×250cm布面油画 2008成交价：1840万元中国嘉德（图源网络）

然而，本次拍卖季也传来了一些令人遗憾的消息。曾梵志的估价千万级作品《面具》与尚扬的《董其昌计划》不幸流拍，而岳敏君的《记忆No.4》则遭遇了估价大幅下调的命运。与此同时，也有亮点涌现，如刘炜的《我的风景》在中国嘉德拍卖会上以1840万元的成交价掀起竞拍高潮，周春芽的《桃花系列》更是在中国嘉德与永乐拍卖中均取得超千万元的佳绩，其中《桃花浅深处》更是超越了高估价，成为永乐拍卖会的焦点之作。

周春芽《锦霞千里》

180×380cm油画画布 2012

成交价：1472万元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从市场整体来看，今年的艺术品拍卖市场与去年乃至此前的春秋大拍一脉相承，面临着买家结构断层的问题。老一代收藏家的逐渐淡出，尤其是高端大藏家的缺席，加之新买家群体的尚未成熟，导致了市场信心的普遍不足与交易活力的相对减弱。这一现象不仅反映了艺术市场内部结构的深刻变化，也对艺术品的价值评估与未来走向提出了新的挑战。

艺术市场代际转型与经济周期共舞

在探讨70、80后艺术家成交额时，我们聚焦于两大核心指标：总成交额与最高单价成交记录。值得注意的是，黄宇兴是唯一一位艺术家的总成交额突破了3000万元人民币的显著门槛。而成交额超过1000万元的艺术家中，属于70、80后群体的则有欧阳春、王光乐、陈飞、陈可四位。

黄宇兴《圣山有泽》

200×300cm布面油画 2017

成交价：1092.5万元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针对此现象，艺术市场观察家李苏桥先生发表了独到见解。他认为，中国艺术市场当前所经历的，或许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周期性市场波动，更伴随着收藏领域的代际转型，这一趋势在全球范围内亦有所体现。从西方艺术市场的经验来看，70、80后艺术家的作品持续占据市场核心地位，而90后艺术家的市场热度则呈现出逐渐减退的迹象，中国艺术市场预计也将遵循这一国际趋势。

欧阳春《捕鲸船队No.3》

200×280cm布面油画 2006

成交价：253万元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实际上，中国经济当前正处于一个复杂多变的周期性阶段，而这一现象并非孤立于中国本土，而是全球经济体系内普遍存在的现象。尽管近期有关中国股市的讨论频繁引用美国、印度、日本等股市的对比案例，强调中国经济的相对低迷与资本市场的疲软，但实质上，全球经济正面临大拆解的宏观背景，各类问题交织，共同推动了整体经济环境的下行趋势。

王光乐《水磨石2004.10-11》

200×200cm布面油画 2004

成交价：690万元，刷新个人拍卖纪录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在此经济周期性的背景下，90后艺术家的市场热度遭遇了快速退潮的挑战。尽管这一群体在近年来曾一度成为市场的新宠，但经济环境的变化迅速削弱了其市场影响力。然而，即便面临诸多不利因素，70、80后艺术家依然稳固地占据着市场的中心舞台。

孙一钿《开场》242×350cm布面丙烯 2021成交价：299万元，刷新个人拍卖纪录永乐拍卖（图源网络）

对于年轻艺术家群体，特别是90后艺术家而言，其市场表现的点状化特征尤为显著。艺术市场与金融市场的相似之处在于，任何细微的亮点都可能被迅速放大，形成市场追逐的新热点。这一现象在疫情前尤为突出，如潮流艺术的兴起、90后及新艺术风格的流行等，均体现了市场对新兴元素的快速响应与过度追捧，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市场的泡沫化倾向。

420世纪艺术板块陷萎缩困境

20世纪板块正经历着显著的萎缩态势。这一现象的根源，主要在于市场尚未全面复苏至能够轻松承接单价超过500万人民币艺术作品的能力，同时缺乏具有影响力的新客户群体来提振市场信心与活跃度。当前市场环境下，尽管有声音认为当前是购入经典艺术品的良机，但高价区间（尤其是500万以上）的作品却鲜有问津，市场自救的力量亦显薄弱。

朱德群《力争上游》

195×390cm油画画布 2005

成交价：2944.01万元

香港苏富比

（图源网络）

回顾历史，2009年中国艺术市场同样遭遇了类似的周期性挑战，彼时正值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余波未平之际，艺术市场亦遭受重创，经历显著缩水。然而，在逆境中仍不乏亮点，如某些在危机前已公开亮相的艺术品在2009年的春拍与秋拍中实现了高价成交，刘益谦夫妇等重量级买家的涌现，成为当时市场回暖的重要推手。遗憾的是，当前的艺术市场尚未出现能够比肩当年救市的大客户，市场回暖之路显得尤为漫长。

常玉《瓶花》

80.9×65cm油彩、画布 1931

成交价：3397.56万元

佳士得香港

（图源网络）

20世纪艺术板块的特殊性在于其存量市场的深度与复杂性，许多经典之作已历经多次转手，多数作品已归属特定藏家，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收藏格局。新老藏家的更替与市场热点的转移，加之国内专注于学术性收藏的机构在数量与财力上的局限，共同构成了该板块边缘化的潜在风险。综上所述，20世纪艺术板块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或将持续处于一种相对边缘化的状态，其市场活力与吸引力的恢复，还需依赖于多方面的积极因素共同作用。

5结语

本年度的春季艺术品拍卖活动，深刻展现了艺术市场周期性特征的多重面向，预示着历史转折点的诸多迹象日益明朗化。中国藏家与国际藏家在艺术价值观上的分歧，以及新老藏家群体间的更替与分层等长期潜藏的趋势与动态，在本次拍卖季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凸显与暴露。

吴大羽《乾象含章》

52.7×37.7cm布面油画约1980年代

成交价：1495万元

中国嘉德

（图源网络）

此前所提及的艺术市场所经历的平稳而持续的下滑态势，若以股市术语类比，可称之为“阴跌”，这一过程极具挑战性，它如同试金石一般，将市场中各类参与者的真实面貌一一揭示。在此关键时刻，买家们的身份与动机——是纯粹的投资者、深具情怀的收藏家，还是兼具两者特质的成功投资人——均得到了最为直接的检验与验证。